● 一棵树可以是……

杨义祥

在神农架林区木鱼镇小当阳村海拔1050米的小山包上，有一株巍峨挺拔，昂首云天，枝繁叶茂的铁坚油杉。它高48米，胸径248厘米，胸围7.5米，覆盖面积530多平方米,被称为“杉王”。据考证，这株铁坚杉树龄在1000年以上，它历经宋、辽、西夏、元、明、清、民国等直至当代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题记

• 这是一幅似曾相识的图景
  
• 您巍峨挺拔、葱茏劲秀地屹立着
  
• 四野是峻峭的山岩
  
• 阳光穿过层层雾障
  
• 辐照山川、峡谷。万物吉祥
  
• 山风轻抚
  
• 一丛丛冷杉、红桦、华山松、香果树……
  
• 微微抖动，像我们——
  
• 掩饰不住的心情
  
• 
  
• 这是在神农架木鱼镇
  
• 海拔1050米的山包上
  
• 一株铁坚油杉直指云天……
  
• 许多人在拍照，邀您——
  
• 在画面中定格。许多人
  
• 拾级而上，踩着
  
• 苔痕斑驳的石阶，贴近您
  
• 
  
• 抬眼望处，您的周围
  
• 挂满了绸带。如彩虹
  
• 如云霓……我的眼前
  
• 一片幻觉。如同有——
  
• 翅膀，托我升腾
  
• 一柱柱长香，一目目眼睛
  
• 载着——我的轻松和
  
• 沉重……少年时，在江陵木渊小镇
  
• 我第一次见到一颗古银杏
  
• 也是巍峨挺拔、昂首云天
  
• 树干得五个成年人合抱
  
• 它的周身，同样挂满了绸带
  
• 燃遍了香火……多么相似
  
• 一棵树，让我目眩：
  
• 一会儿是，一座山
  
• 垫着，我的触摸，
  
• 我的坚实；一会儿是
  
• 一尊神，端坐
  
• 在高高的山上，也端坐在
  
• 阳光灿烂的，头顶。
  
• 抚摸着——我们的重生
  
• 
  
• 坡下，是过往；坡上
  
• 是来生——
  

● 神农在上

• 山风，在周身摇曳
  
• 钟声，在耳边回旋
  
• 香火，在眼前袅绕
  
• 游人，在四周穿梭
  
• 像您，撒下的种子
  
• 您，以传说的姿态，端坐在
  
• “九五至尊”的天坛之顶。目光
  
• 似闭非闭——
  
• 
  
• 天圆地方，四野辽阔
  
• 来来往往的游人，他们撞钟，他们
  
• 敬香，他们叩首，他们许愿；他们
  
• 逡巡，他们拍照，他们采摘，他们
  
• 聊天……他们是，迷途的
  
• 羔羊；他们是，贪婪的
  
• 屠夫；他们是，虔诚的
  
• 香客；他们是，一群孩子……
  
• 
  
• 您是始祖，眼里，播种佛光
  
• 降牛以耕，六畜兴旺
  
• 积麻衣葛，落英缤纷
  
• 漫山遍野的草木植物
  
• 通经络，散瘀血，祛风寒
  
• 强筋骨……天地育万物
  
• 这些数不清名字的花花草草
  
• 是我们与身俱来的——邻居。
  
• 
  
• 在地坛广场，人们接过
  
• “美女与野兽”陪衬的照片；我接过
  
• 您目光折下的花枝……
  

● 他们的阳光，我们的烟雨……

• 迎面而来的
  
• 山如黛，雨如烟
  
• 远山近水，烟雨朦朦
  
• 大九湖，藏在我梦里
  
• 这么多年的女子，在深秋的
  
• 凉意中款款走来……
  
• 那首近乎陌生的
  
• 老歌，拍着翅膀飞来
  
• “绿草青青，白雾茫茫
  
• 有位佳人，在水一方……”
  
• 
  
• 草的家族姐妹众多，她们——
  
• 挤挤一团，载歌载舞，踩着
  
• 欢快的水声。水势浩淼……
  
• 水的院子里有苔草、有香蒲、
  
• 有泥炭藓、有睡菜、有紫茅……还有
  
• 三三两两追逐着的
  
• 野鸭子。仿佛，上演着——
  
• 化蝶的梁祝。这浩浩碧水
  
• 录制着，她们的传奇……
  
• 
  
• 山在对岸，脉脉情深，像
  
• 她们饱经风霜的父亲、母亲
  
• 
  
• 阳光是一群健硕的青年，早已
  
• 打马远去。残留在
  
• 山腰的玫红，转告我们：阳光
  
• 是他们的。我们不是
  
• 仅有的来者。这
  
• 临水而筑的长长的栈道，挽着
  
• 茫茫烟雨，把我们揽入怀中。
  
• 仿佛——
  
• 我们是她，走失的孩子……
  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18年11月6日